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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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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
1.

“哈……”

薄葉烏昨晚熬夜了。

她抹抹眼角由於幹澀彌漫出來的水霧,哈欠不止不休。

「哢嗒」

推開門扉,薄葉烏飄飄鬼一樣的溜進去。

第三漫研社空蕩蕩,只有日常逃課的鬼舞辻無慘躺倒在沙發上修養。

“啊啦啦,這是誰,這不是昨天騎馬戰輸給我的鬼舞辻君嘛?”

薄葉烏陰陽怪氣。

淺淡櫻花色的長卷發飄飄勾勒起弧度,隨著她的走動蕩起又落下。

“嘖。”

鬼舞辻無慘醒了眸子,陰沈沈的望著薄葉烏,囂張狂妄的起床氣讓他好似才從棺材中爬出來的鬼。

“喲——”

陰郁的少年人譏笑著拉長調調,“這不是從早晨開始就在裝乖巧的薄葉大小姐嘛?”

“大小姐今天……”

鬼舞辻突然蹙了眉。

他說:“你這是什麽臉,昨天死了一次麽?”

“?”

薄葉烏坐到旁邊的沙發上,拍打拍打臉頰,“很難看嘛?”

“慘不忍睹。”

鬼舞辻嫌棄的移開眸子。

“啊。”

薄葉烏又開始了,“你說起早上的事我就想起來了,不是——”

大小姐難以置信:“你至於嘛?”



早晨。

薄葉烏一如既往的下車。

穿過十字路口,來到一段櫻花爛漫的街道,和薄葉烏發色相近,交織的花葉中零零碎碎透出一點點天空。

她如蝸牛慢悠悠走了幾步。

“這不是薄葉嘛?今天又遇見——?”

熾熱的,滿溢出熱情的問候倏停。

薄葉烏渾渾噩噩的掀了眸子。

望向走到她身旁的,目光炯炯,神采奕奕的煉獄杏壽郎。

他火焰灼燒一樣的長卷發,璀璨的末梢是嫣紅色。

“煉獄老師,早上好哈啊——”

薄葉烏困得快栽倒了。

“早上好……”

煉獄杏壽郎些許遲疑的,“薄葉,你這是?”

他的視線落在薄葉烏昏紅的眼角,與較之以往仍要慘淡的臉色。

這些特征過分鮮明,薄葉烏瞞不過去。

她小聲嘀咕:“熬夜了。”

煉獄杏壽郎不讚同的說:“熬夜不是好習慣哦?”

“……”

薄葉烏本可以一如既往的裝乖敷衍,但對於煉獄杏壽郎赤誠真摯的眼神。

唔,好難。

說不出口啊——

“嘁。”

路過的鬼舞辻無慘嗤笑了一聲。

薄葉烏望向他,難以置信膛目結舌——

不是,你至於嘛?

搭私車上學,還特地開窗,竟然只是為了譏笑別人。

你至於嘛?

「嗡嗡」

鬼舞辻無慘又將車窗關上了。

薄葉烏眼睜睜看著車拖曳著尾氣快快消失在了路末。

“……”

煉獄杏壽郎拍了拍沈默不語的學生:“嘛,別在意。”

他分析說:“鬼舞辻少年昨日輸了騎馬戰,心情比較惡劣也正常。”

對。

騎馬戰。

煉獄杏壽郎樂於開展騎馬戰課堂,生動有趣,又激發了學生對歷史的興趣,深入學習了許多歷史事件。

這沒什麽不好的。

甚至於說,騎馬戰對學生優良歷史成績,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。

——但薄葉烏相當弱!

她好似一只存在於游戲新手村的史萊姆,以新手基礎道具小刀劃拉劃拉,就可以炸成一堆經驗值。

高一時的騎馬戰,薄葉烏沒參與。

她弱唧唧的,吃飯也不咕扭。

除非必要,甚至可以在座位上枯坐八小時。

煉獄杏壽郎讓她成為了騎馬戰唯一的觀眾,還制作了小牌子,與他一起作為騎馬戰的裁判。

昨天是薄葉烏初次嘗試騎馬戰,存活到了最後!

不過,對於這勝利,薄葉烏誠實的:“不是,多虧了善逸,他飛的好快,攻擊全被躲過去了。”

當是時。

在場的學生隱約望見了殘影──

“真的假的!?”

“那身影!是善逸???開玩笑的罷!”

——這位因為抽簽被分到與薄葉烏一組的少年人,曾經騎馬戰的失敗者,終於證明了自己!

以及鬼舞辻無慘輸了。

「呵!」

這次是輪到薄葉烏冷笑,「玩不起啊。」

“煉獄老師放心。”

薄葉烏對煉獄杏壽郎勾勒出燦爛沒破綻的假笑,“我可以體諒鬼舞辻君對於敗北,悔恨痛苦的心情。”

她一字一頓:“我·不·在·意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而單純善良的煉獄先生信了。



“所以,你說好的不在意就是下午一進來就招擺我?”

鬼舞辻無慘才是嘆為觀止。

弱弱烏:“你先招擺我的!”

弱弱慘:“有種打一架啊!”

說到這一步。

不打一架算是沒完了。

薄葉烏將頭發紮起來,鬼舞辻無慘也將手上打發無聊的書放到茶幾上。

雙方就緒。

開始撕扯!

“連騎馬戰也輸不起的家夥竟然叫囂!”

薄葉烏撲上去,憑借先發優勢將鬼舞辻無慘按倒在沙發,“呵!”

如若是尋常的少年人斷不會被薄葉烏這只弱雞按倒,但鬼舞辻和薄葉烏半斤八兩。

他艱難掙紮出來,病白的臉上也逐漸透出一點糜爛的紅,呼吸沈重:“……”

終於翻身:“哈……”

他喘息著,又冷笑:“就憑你還想治住我?在你裝模作樣的時候,我可從來沒放下運動!”

“你早晨上學搭的車!”

“你就下來走一截截路有什麽好顯擺的!”

他們撕扯著,互不相讓。

爭鬥的轟轟烈烈如火如荼,突然一只鱷魚腦闊冒了出來:「放課好。」

“!”

薄葉烏被嚇到。

她歪向沙發的靠背,咳嗽的一塌糊塗。

鬼舞辻無慘也被驚的心臟驟停。

「啊抱歉抱歉,我沒有要嚇到你們的意思。」

鱷魚腦闊連連道歉,畢竟驚嚇對於病弱子來說簡直是致命打擊。

「我只是希望你們可以放下屠刀,彼此友善的相處。」

“咳咳這怎麽可能……”

薄葉烏就快噎過去了也寸步不讓。

“笑話。”

鬼舞辻無慘也嗤笑。

「……你們,如若繼續這樣囂張就要取消第三漫研社的活動資格了。」

鱷魚腦闊幽幽的說。

“……”

這的確是不好。

薄葉烏和鬼舞辻無慘靠著掛在第三漫研社,才可以摸魚劃水,而在邙陽諾爾,鈔能力並不可以起到它該有的偉大作用。

於是大小姐和大少爺只可以妥協。

薄葉烏松開扯著鬼舞辻臉頰的爪爪,鬼舞辻也松開抓搡著的薄葉烏的頭發。

他們各退一步,回到各自的沙發上,如小鳥整理因為打架而淩亂的羽毛一樣整理潦草的裝束和衣衫。

終於恢覆了光鮮亮麗。

“!”

薄葉烏突然伸出爪爪,捏住吾峠呼世晴的手。

——對方裝飾著鱷魚的玩偶腦闊,年齡和性別不明,薄葉烏甚至不知曉Ta究竟是不是學生?

不過,既然參與了社團,約莫年歲相差不大。

而薄葉烏捏著捏著:“沒想到這37度的手竟然可以劃拉出來那般冰冷的故事!好神奇啊!”

語調此起彼伏,相當陰陽怪氣。

「哈哈——」

鱷魚腦闊為了堅定Ta正體不明的人設,始終用著電音。

吾峠呼世晴沒一點點動搖:「你捏的太輕了。」

薄葉烏指尖戳在自己眼角的紅昏上,啪嗒著證據質問Ta:“你看看你看看,這玻璃渣渣傷害我多深?”

昨天。

吾垰呼世晴裝了漫畫過來,說是即將要投稿的作品,讓小夥伴們品鑒。

當初的薄葉烏天真爛漫。

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被刀捅的半死,掙紮著通宵想看到happy ending。

卻沒想到人心險惡,後邊的刀烏泱泱——

她被刀麻了!

“嘁。”

漫不經心抿了一口紅茶的鬼舞辻無慘嗤笑她。

“嘁!”

薄葉烏就好似被應激反應的小獸,呲著牙回懟過去。

「鬼舞辻同學讀著如何?」

吾峠呼世晴傾聽每一位讀者的感受,「由於將你設定成了反派,或許觀感十分微妙。」

“沒什麽不好的。”

停止了動彈,鬼舞辻無慘的臉色又變回了病態的瓷白。

他自嘲著:“至少還快活了一千年不是嘛?”

“我這邊可是連成年也不知曉能不能堅持到。”

“肯定是可以的啦。”

薄葉烏安慰他。

病弱子同病相憐,伸過手去拍打拍打。

鬼舞辻給她扒拉開:“你別輕飄飄的和自己不相關,我快死了,你也活不長。”

“……”

說的多麽現實又殘酷的話。

但薄葉烏無法反駁。

的確,她和鬼舞辻就比誰活的比對方長,哪怕只長一秒也好。

「嘶哢嘶哢——」

吾垰呼世晴的電音讓薄葉烏望向Ta。

這只鱷魚腦闊說:「既然這麽說,鬼舞辻同學認可‘無慘’的選擇是嘛?」

“沒什麽可挑剔的。”

鬼舞辻捏了一塊馬卡龍。

薄葉烏指指點點:“大反派!”

“呵。”

鬼舞辻小小年紀相當現實主義,“區區一只病弱子挑什麽挑。”

他和薄葉烏互相看不上對方。

一只認為道德淪喪,一只認為愚笨偽善,差點又要撕起來。

「誒誒。」

吾垰呼世晴連忙勸架。

可惜效果甚微。

這兩只病弱子到走廊上還在掐——

“你切開烏漆麻黑!”

“你好你好,你玻璃心晶瑩剔透,摔一下就碎成渣渣!”

幼稚的好似清澈愚蠢的大學生。

吵到逐漸模容猙獰。

「咋哇咋哇——」

走廊上喧囂不止。

就快到文化祭了,青澀的少年少女在這放學後的閑暇中搭構著屬於自己的青春時光。

“……”

薄葉烏作為病弱子,和文化祭無緣。

鬼舞辻無慘也是。

就憑他們走幾步就要喘三喘,還不如沒有的體質,如若參與,分分鐘上演血色學園祭。

薄葉烏:“唉……”

“你嘆什麽氣。”

不過和薄葉烏不同,鬼舞辻無慘本來就對文化祭沒興趣。

“你不懂啦。”

薄葉烏這性子。

若非被這不爭氣的病弱子拖曳,她恐怕要成為鬼滅學園赫赫聲名的顯眼包!

“畢竟我也想謳歌青——”

「砰」

似乎是誰打鬧著,碰到了薄葉烏。

如若是尋常的,哪怕小巧的女孩子,被這麽碰一下也只是身體歪歪。

——而薄葉烏摔了出去。

她好巧不巧在樓梯口。

空氣托起她櫻花粉的長發,勾勒出淺淡的光暈。

“薄葉!”

作為病弱子,鬼舞辻連吶喊聲也這麽虛弱輕飄,壓抑嘶啞的難受。

薄葉烏餘光瞥見他伸出手,拼命想要打撈自己。

本來就慘白的臉色慘不忍睹。

「……」

薄葉烏竟然有點感動。

——鬼舞辻君。

看在你這般拼命的份上,你迄今為止做出的各種各樣的錯事我都原諒了罷。

如若鬼舞辻可以聽到心聲,怕不是又要嘁一下,說:「誰稀罕啊。」

但他聽不到。

而薄葉烏的世界在下一瞬崩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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